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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月4日，威马农机工作人员正在介绍现代化的农机装备。记者 郑宇 实习生 陈昱如 摄/视觉重庆
2024年1月4日，江津珞璜工业园区威马农机生产线，工人们正在加紧生产订单。记者 郑宇 实习生 陈昱如 摄/视觉重庆
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现代化，农业机械化是实现农业现代化的重要手段。在农村劳动力资源日益紧缺的当下，农业机械化的重要意义更加凸显。
重庆在微耕机领域一直占据着重要地位，在业内有“中国微耕机之都”的美誉。来自中国农机协会的数据显示：2022年全国微耕机生产企业303家，其中重庆有139家。
随着高标准农田建设的大力推进，以及农业产业多元化发展，微耕机的用武之地正在流失。我市亟待探索出一条丘陵山区“铁牛”迭代升级的新路子。
前不久，市政府办公厅出台《重庆市农机装备研发制造推广应用一体化发展行动计划（2023—2027年）》（下称《行动计划》）提出，到2027年我市将建成全国丘陵山区农机装备研发制造高地，成功创建国家丘陵山区农机装备先进制造业集群。
面对新“机”遇，如何让农机在丘陵山区加速跑起来、用起来？连日来，记者走进生产车间、田间地头进行了采访。
种了四十多年地，江津区李市镇沙梗村种粮大户周游觉得，现在种粮不再是体力活了。去年，他用上了乘坐式履带旋耕机，“耕地就像驾驶小汽车一样轻松”。
这种变化源自威马农机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威马农机”），针对丘陵山区“铁牛”进行的迭代升级。
田园管理机、手扶式微耕机、乘坐式履带旋耕机……1月4日，记者走进位于江津珞璜工业园区的威马农机公司，在展示大厅，各种酷炫的农机让人大开眼界。
“这都是升级版的‘铁牛’，很受市场欢迎，还出口到了东南亚、欧美等地区。”作为重庆农机上市企业，威马农机副总经理詹英士说话间透露出自豪。
威马农机成立于2003年，是一家以生产小型水泵、小型发电机、柴油机等为主的通机企业。2005年，威马农机开始转向丘陵山区的微耕机生产，致力于山地丘陵农业机械及其他动力机械产品的研发设计、生产制造和销售。
“一方面国家对农户购置农机出台了补贴政策，另一方面当时重庆在内的丘陵山区仍以黄牛耕地为主，这是个商机。”詹英士说，“我们有生产通机的基础，造农机有发动机和人才优势。”
当年6月，威马农机研发出手扶式微耕机。这款产品一天能耕10亩地，比耕牛的效率高，因而一上市就受到农户欢迎，威马农机曾经一年卖过20多万台。
前景广，“钱途”好，效仿者众——短短几年间，重庆生产微耕机的企业就增加到百余家。
快速发展的背后，问题很快暴露——一台机器一两百斤，操作者要握紧扶手控制方向，很费力气；同时，转场要两个人用扁担挑。
“虽解放了牛但却把人累个半死”，不少农户纷纷向农机经销商或企业表达了微耕机轻量化的诉求。接到反馈后，2015年詹英士牵头对微耕机进行了改良，将其重量降到了七八十斤。
重量问题解决了，一个新问题又随之而来——舒适性严重不足。比如，手扶式微耕机要求操作者挺直腰板，站立操作，一天下来，累得人全身酸痛。针对这个问题，2022年，威马农机研发出乘坐式的履带旋耕机。
“农户像驾驶小汽车一样，只需控制好方向盘即可。更重要的是可挂载不同的机具，实现从单一的耕地，到开沟、起垄等多种用途。”詹英士说。
2022年全国微耕机补贴销售近54.8万台，其中43.1万台产自我市，也就是说每销售10台微耕机，有8台是产自重庆，微耕机仍是我市农机拳头产品。
“轻量化、舒适化、绿色化、智能化，这是微耕机的发展方向。”市经信委装备处相关负责人赵阳表示，我市要做大做强拳头产品，还要研发生产低噪音甚至零噪音的产品、以电能为代表的新能源微耕机产品，走一条丘陵山区微耕机发展的新路。
詹英士升级微耕机之时，重庆鑫源农机股份有限公司（下称“鑫源农机”）高级专家丁小兵则将精力投入到丘陵山区中小型农机的研发创新上。
这有着时代背景。2012年以来，我市逐步实施丘陵山区农田宜机化改造项目，后来又进行了高标准农田建设，将过去的“巴掌田”“鸡窝地”改造成规模相对集中连片的大田块，对农机提出了新要求。
丁小兵认为，地块连片后，对微耕机的使用会下降；同时，尽管小地块变成了大田块，但大型农机依然存在下田难、调头难、体积笨重导致水田犁底层破坏等问题，“因而研发适宜丘陵山区的中小型农机就成了农机企业转型的方向。”
说干就干。2012年，鑫源农机先后研发出21马力的小型半履带拖拉机以及一款小型收割机，随后又研发出100马力履带式中型拖拉机。丁小兵本以为这些农机会在市场上一炮而红，没想到却被现实“泼了一盆冷水”。
“主要还是价格太贵。”丁小兵发现，鑫源农机一台小马力的小型拖拉机市场定价在五六万元，而北方一台大马力拖拉机最低价也就6万元，很多客户比价后觉得不划算，摆手就走了。
鑫源农机也想过适当降价，但核算成本后没啥利润。经过分析，鑫源农机调整思路，把重心放到了30马力的自走旋耕机上。经过几年攻关，去年一台名为“鑫猎豹”的自走履带旋耕机成功上市。
由于采用了三角形高花橡胶履带，降低对土壤的接地压力，确保湿地作业不打滑、水田作业不下陷，加之价格降到了4万，性价比凸显，因而产品刚上市就供不应求。
记者了解到，目前全市农机装备制造企业有近200家，不少企业围绕丘陵山区研发了部分适配的中小型农机，一定程度解决了无机可用的尴尬，但针对玉米、薯类、大豆、油菜等粮油作物在播种、栽植等环节“无适机匹配、无好机可用”的问题仍较突出。
“下一步，我们将利用丘陵山区智能农机装备技术创新中心、国家丘陵山区农机装备产业技术创新中心等平台，深入开展丘陵山区农机装备短板弱项的持续攻关与产业化应用，力争研发更多适宜丘陵山区的中小型农机。”市农业农村委农机化处相关负责人邱宁说。
与其他农机企业围绕大宗粮油作物的耕种管收搞装备研发不同，重庆申基特机械制造有限公司（下称“申基特公司”）总经理姚克勇则把重心放到了花椒烘干、分选、脱粒等全环节智能化设备的研发。
花椒是我市重要的特色经济作物，目前全市种植面积有近100万亩。一直以来，鲜花椒的烘干是个麻烦事，这在“中国花椒之乡”江津表现得更加突出。
在江熊猫体育津，几乎每户椒农家有一口灶用来烤花椒，但人工烘烤出来的花椒颜色、开口等质量参差不齐，影响了干花椒价格。
姚克勇曾研发出一套花椒烘干的智能化温控设备，卖到了四川、陕西、贵州等省市。2021年，深耕农机领域多年的姚克勇着手研发新能源烘干设备，不是单机设备，而是花椒全环节智能化生产线。
姚克勇说，单机设备只是解决了花椒的烘干问题，而花椒的筛选、脱粒、树枝的粉碎等环节还需要依靠人力。
对于姚克勇来说，开发全环节智能化生产线技术上不是问题，难点在于这套设备至少需要三四百万元，用户能否承受。
此时，江津区石云镇小园村花椒收购商增正和找到姚克勇，说愿意提供场地和部分研发费用。当年6月，一条长31米、宽5米、高5.5米的花椒全环节加工生产线在江津建成。由于采用小送风大循环技术等，控制了花椒精油的挥发，干花椒质量明显提升。同时，这条生产线还实现了从鲜椒收集、定色、输送、烘干、分离、筛选、打包入库的一机化。
见效果好，周边农户也愿意支付一定的加工费，交由他们代加工。“不仅统一了花椒烘干质量，还降低了生产成本。”姚克勇说。2022年，江津区李市镇牌坊村、黄桷村等5个村集体，也购买了这套生产线。如今，他一方面对设备进行迭代升级，同时还针对花椒采摘研究专门的采收机械。
市农科院农机所相关负责人庞有伦说，目前我市水稻等粮油作物实现了机械化收割，但蔬菜、柑橘、茶叶、花椒、中药材等经济作物的播种、移栽、田管、采收等环节还缺乏适配机具。我市已公布了30款短板农机装备需求清单，希望农机企业在转型时，可以考虑围绕特色经济作物研发农机设备，走一条差异化的发展路子。
日前，市政府办公厅出台《重庆市农机装备研发制造推广应用一体化发展行动计划（2023—2027年）》（下称《行动计划》），到2027年，全市将力争建成全国丘陵山区农机装备研发制造高地，全市农机装备产业规模达500亿元，全市农作物耕种收综合机械化率达62%。
《行动计划》包括7个方面、14项任务，涵盖需求端、研发端、供给端，推广端、市场端等。在需求端，重庆将以主要粮油作物、特色经济作物、畜禽和水产养殖等产业为重点，聚焦耕种、植保、收获、烘干、秸秆处理、废弃物处理、贮藏加工等关键环节，研制一批先进适用的小型化、轻便化、多功能农机装备，提升丘陵山区农民使用农机装备的积极性和实际效益。
在研发端，我市支持市内外高校等科研力量联合打造部市共建重点实验室和农业全程机械化科研基地，争取创建全国重点实验室和国家工程研究中心；加快建设市级农机装备技术创新中心和制造业创新中心，支持优质农机企业创建部级企业重点实验室；强化川渝合作，加快推动西南农业智能装备创新中心建设，积极创建国家级丘陵山区农机装备创新中心。
一方面，支持企业做大做强微耕机、田园管理机等拳头产品，同时加快培育一批专注细分市场、创新能力强、成长性好的专精特新中小企业，培育一批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和制造业单项冠军企业，全力打造丘陵山区农机装备“重庆制造”品牌。
另一方面，将推动产业集聚，积极建设产业链供应链服务平台。同时，积极招引国内外龙头企业来渝发展，全力打造一批特色农机产业园区，共同建设重庆市农机装备产业集聚区，并积极支持江津、九龙坡、巴南等区县打造国家级丘陵山区农机装备中小企业特色产业集群和新型工业化产业示范基地，积极培育国家丘陵山区农机装备先进制造业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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